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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4章 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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傅司醒剛上完課,進宿舍之前就聽到裏面有說話聲。

費淩在宿舍裏一向很安靜,就算打游戲也不開麥。

他以為是柳良辭來在裏面。不奇怪,這個時間點通常是他倆吃完午餐回宿舍,有時候是柳良辭順路過來這裏,要麽就是費淩去柳良辭的宿舍。

但是一打開宿舍門,他見到的卻是那個高中生對著費淩寬衣解帶的場面……

傅司醒的視線,盯著費淩的手——那只手正放在高中生裸著的胸前。

氣氛頓時變了。

費淩的第一反應是——又要打起來了。

在宿舍打架,收拾起來很麻煩……雖然不是他收拾。

他先是揚聲對傅司醒解釋:“是開玩笑,別亂來。”

傅司醒黑漆漆的眼睛盯著費淩的手,這時候才微微動了一下,轉而與費淩對視。

他沒說話,沒有回答費淩的解釋,只是這麽看著,然後慢慢看向了宿舍裏的另一個人。

這種眼神……

費淩毫不懷疑他下一秒就要把男高打死。

原著傅司醒和每個主角攻都打過架,平日裏看著很冷靜沈默,一涉及這種場合就變成好鬥瘋子。

費淩神色不改,收了手對男高說:“別來我這裏了,回學校。”

蔣之野見到有男人進來,在這種詭異躁郁的氣氛和眼神下,也沒有一點收斂,他掃了眼邊上的傅司醒,輕輕嘖了聲,也挑了下眉說:“好吧。”

又頓了頓,問費淩:“你還生氣嗎?”

“……”

“其實我還有一件事沒和你說。”

“先回去再說。”

費淩已經在趕人了,並沒有興趣聽,拉著他往外走。蔣之野見他這樣,原本不爽於被別人打擾,現在卻忽然著急了。

不行,他得馬上和費淩說清楚。

他也沒有去考慮其實等下在走廊也可以說,下午晚上明天後天都有機會。

因為對他而言,喜歡就是要當面講,等一秒都不行。

“你應該沒有男朋友吧?中午吃飯那個是不是?不是的話,我想追你。”蔣之野任費淩拽著往外走,一邊看著他一邊說,“剛才

就想和你說了……我喜歡你,費淩。”

費淩一擡頭,就對上蔣之野認真的眼睛。

不別扭了,也不是那種羞赧的眼神,很幹凈的眼睛,神色語氣眼神都很認真。

在這種時候……

【不愧是年下小狼狗男高~】

可以說是很倉促的告白,沒有玫瑰花也沒有禮物,不是在宿舍樓下也不是在餐廳,比起費淩以前被告白的場景,可以說是截然不同的匆忙,這時候費淩正把蔣之野趕出門外,甚至他們旁邊還有一個傅司醒。

蔣之野抓了下頭發,他被費淩那雙藍眼睛這麽看著,頓時忐忑又扭捏。

不會被當場拒絕吧……

“今天沒來得及準備什麽……”蔣之野與他對視,將後背抵著門框,但冰冷的金屬也沒能讓他臉上燒灼的感覺下去。

他懊惱地解釋:“我剛才意識到我喜歡你,我是說——不是女孩的你,所以馬上過來了,等不了。”

說完,他又停頓了片刻,說:“我現在就走,你別生氣了。”

門是開著的,蔣之野說完就往外走了幾步,一步三回頭,觀察著費淩的反應。

費淩沒有拒絕,但也沒答應。

就和剛才的反應一樣。

靛藍的眼睛與他對視,眉心微微蹙起一道痕跡。

是在考慮嗎?或者在斟酌如何拒絕。

蔣之野和他認識很長時間了,知道費淩是有點脾氣,但本質又心軟,他倆一直很合得來,遇到什麽事兩人都能說上幾句,就算不談戀愛也能是很好的朋友。

但蔣之野已經不想只和他做朋友了。

喜歡就是喜歡,不喜歡就是不喜歡,根本掩飾不了。

“我走了。”蔣之野朝他眨了下眼睛,又說,“我等下再和你解釋……真走了啊,拜拜淩寶貝。”

說完,生怕被追出來拒絕似的,蔣之野衣服還沒穿好就馬不停蹄從走廊消失了。

【噢~】

系統發出意味深長的感嘆。

‘……’

【你沒什麽想說的嗎?~】

‘……不知道說什麽。’

【如果是正常故事的走向,你會喜歡男高嗎?】

費淩不想回答這個問題。

這種事本就沒有如果。

系統也不問了,轉而勤勤懇懇翻原著。

因為男高的轉變,之前抹去的劇情很可能又要回來了……

【你要註意嗷,男高近來可能夜襲宿舍~】

費淩砰地關上了宿舍門。

傅司醒這時候才出聲問:“準備和高中生談戀愛?”

費淩轉頭看向他,傅司醒倚在墻邊,拿了個杯子,一如往常的表情,看不出什麽。

過於正常,那就是反常了。

“下午有課?”費淩沒有回答他的問題,“我以為你今天不在宿舍。”

傅司醒早上發了幾次坐標,都在學院教學樓裏。

在從西城回來之後,傅司醒才有了點學生的樣子,出現在宿舍的時間比以前少了。

今天出現,卻撞到他和蔣之野在宿舍裏。

也是很不巧了。

【你不打算解釋掩飾一下?】

系統憂愁了起來。

‘這種事情怎麽解釋。’

說是在在幫男高準備學校舞臺劇對臺詞?傅司醒怎麽可能相信。

【唔,話說回來,你和傅司醒顛鸞倒鳳的劇情,是已經消失了嗎?】系統提醒,【你被撞見和小狼狗約會被告白,得小心傅司醒黑化……】

但是系統也不確定劇情走向。

自從費淩和傅司醒說了那番話之後,傅司醒就明顯收斂了一些。

系統也好奇這樣是否能起作用。

明知道瘋子永遠是瘋子,但費淩就是要他們學會收斂病態,在他面前做正常人。

否則他們就得出局。

無論是傅司醒還是其他主角攻,都一樣。

無論如何這是危險的做法,畢竟偏執的人再怎麽假裝也不可能變成正常人。

“回來看你是不是在午睡。”

傅司醒說。

費淩將外套脫下來,換了鞋,說:“是準備睡了。”

如果不是因為男高出場,按照他的作息現在已經在午睡了。

“這兩天有空嗎。”

傅司醒問。

“怎麽了?”

“約你吃飯,前段時間給你添了不少麻煩。”

這種話,傅司醒像是想和他緩和關系。

費淩想了下:“明天或者後天?我到時候和你說吧。”

“好。”

傅司醒頷首,又坐在了電腦前。

……像是很正常,完全沒有因為男高那件事而發瘋或者陰沈。

費淩看著他的背影,把剛才倒的水慢慢喝完了。

傅司醒已經戴上頭戴耳機,不知道在電腦上看什麽。

費淩將杯子放回去,戴上眼罩躺下午睡。

下午,他準備和乘淮見面。

費淩知道他是明星,見面也盡量選在偏僻的地方,這次乘淮說去他家,他想了下也答應了,大概是那裏不容易被拍到。

中午睡得淺,他一聽見隔壁或者走廊的吵嚷就很容易就醒,不過這次是被手機鬧鐘吵醒的。他看了看時間,已經快兩點了。這時候他發覺傅司醒也在宿舍裏,見他睡醒了,摘了耳機,起身倒了一杯水遞給他。

傅司醒另一只手拿著手機,屏幕是亮著的。費淩原本也沒註意,傅司醒走近的時候才發現,屏幕上的男生的睡顏很眼熟。

……好像是他自己。

“給我。”

費淩朝他伸手。

傅司醒沒什麽反應,一點驚慌或者心虛的態度也沒有,直接將手機遞給他。

傅司醒甚至走近了些,低頭瞥著費淩。

……沒怎麽睡醒的樣子,揉著眼睛,白凈的臉上有道紅印。

語氣不好,眉頭也皺著,這是要發脾氣了。

傅司醒的手機已經自動鎖屏了,費淩知道他的密碼,試了下直接打開了——還是之前的生日數字。

鎖屏之前,費淩看到的是相冊照片。

第一張——放大的、長發少年的睡顏,雖然被子掩著小半張臉,但一眼就能看出來是他自己。

往下滑,能見到更多類似的照片,日期都是以前的。

他在宿舍睡著之後,傅司醒悄無聲息地拍了下來。

之前他檢查傅司醒手機的時候,並沒有看到這些照片。

傅司醒適時地解惑:“之前存在電腦裏了,後來又導到手機裏存著。”

費淩又往下看,翻到一張與眾不同的。

他側對著鏡頭,大概是夏天的時候,上身不著寸縷,底下是白色的寬松短褲,似乎是剛睡醒,半夢半醒地不知道在床上找什麽東西,可能是耳機。

仿佛是室內寫真,光線朦朧,少年雪白的身體,柔軟床鋪,沒有正臉。

……剛剛才覺得傅司醒變得正常了,看來是說早了。

費淩不理解:“你拍這些做什麽。”

“看。”

“看我?”

“嗯。”

“我不就在你身邊嗎?”

費淩反問他。

有時候他都懷疑,自己到底是不是和主角攻們在同一本書裏。

無法理解他們的行為邏輯。

“我們在同一個宿舍,學校,城市。想見面很容易,根本不需要。”費淩瞥了眼屏幕上的自己的照片,將手機扔到傅司醒身上。

他不以為然:“照片沒有任何作用,我不在照片裏。”

傅司醒低頭看著他。

費淩談論這些時並不是在搪塞。

他的邏輯也很奇妙。

他永遠不在這些照片裏,也不屬於任何人。

傅司醒何嘗不知道這些。

他解釋:“因為我想時時刻刻看到你。”

“你只能做夢,或者產生幻覺。”

“可以一直跟著你嗎。”

“不可以。”

費淩撩起眼皮,朝傅司醒打量了幾秒。

傅司醒任他看了許久,沒說話,只蹲了身,仔細地給費淩套上室內的地板襪。

他們這棟宿舍朝南,很冷。

少年蒼白的腳踝被他握在手裏,輕輕揉了幾下。

毛絨絨的棕色地板襪,襯得他的皮膚更像柔雪似的白凈。

費淩沒有說話,半晌,像上次那樣,他無聲地踩在傅司醒的肩上,仿佛是將對方當成了一把人形的凳子,這麽說也不準確,因為椅子只是單純被坐被踩的,但傅司醒還得回答他的問題。

“你拍了別的照片吧,洗澡的,換衣服的。”

費淩提了第一個問題。

此時,沿著肩膀往下,傅司

醒的胸口和小腹被不輕不重地碾著。

……另類折磨。

“沒有。”

傅司醒深深吸了口氣。

“是嗎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為什麽沒有拍?”

“……不敢,怕你生氣。”

“是不是把這些照片都發到網上共享了。”

“不可能,我不會讓別的人看你。”

傅司醒說。

篤定的語氣。

【這是真話嗷,無論是哪一個主角攻,都是獨占欲爆棚的怪物,恨不能把其他男人的眼睛挖了~小傅只會暗搓搓自己看照片~】

‘……這些人在原著後期是怎麽接受共/妻的?很怪。’

【這是只有宿主知道的謎底了,一定是有什麽原因。】

費淩低下頭,瞥著傅司醒,問:“你只是看我的照片嗎?”

“……”

“用我的照片做了什麽?”

“想你。”

“做過很糟糕的事?”

“……嗯。”

費淩聽到這個回答,旋即低頭睨著他,發冷的目光從他睫毛下的冰藍眼瞳溢出來,毫無掩飾。

“臟死了……”他輕慢地覷著傅司醒,皺了眉說,“你這個臟東西。”

他挪了挪雙腿,往上,腳背抵著傅司醒的喉結。

費淩盯著傅司醒忍受的樣子,沒再說什麽。

他挪開雙腿,去拿自己的衣服。

傅司醒也起了身,視線仍落在他的腿上。

費淩已經在換衣服了。

雙手掀起白色睡衣的下擺,往上脫。

仿佛是剝開了一顆荔枝,果肉白嫩,咬下去就流出汁水。

他彎下腰,將褲子也脫了。

見傅司醒低頭看著地板,費淩將自己手上的睡衣扔到他身上,皺眉說:“沒事幹就去洗衣服。笨死了。”

沁著柔香的睡衣布料蒙在身上,傅司醒下意識地拿起到身前,盯著那團柔軟的布。

要不是費淩還在這裏,他已經低頭去聞剩餘的香氣了。

雪白的後背、裹著布料的臀,往下是一雙裸白的腿。

很快

就被布料掩住了。

費淩穿好衣服,換上了羽絨服,將大毛領的兜帽一戴,宛如一只厚皮毛的棕貓。

“我送你出門。等下要下雨,你打不到車的。”

傅司醒叫住他。

費淩打開了手機,天氣預報寫著半小時後雨夾雪。

傅司醒已經拿了車鑰匙,走到門邊了,說:“走吧。”

費淩看了看時間,差不多了。費淩跟著他下了樓,上車,報了之前別墅的地址,他回去拿了畫具,然後才打算去乘淮那裏。

乘淮給他打了電話:“你在學校麽?我讓人去接你。”

“不用了我在車上,直接去你那兒。”費淩對他說,“二十分鐘到,你等我。”

“打車?不方便吧。”

“朋友開車送我。”

“噢,你可以讓他也進來。”

乘淮這麽說了一聲。

傅司醒上去當助理嗎,沒必要。

方向盤打轉,傅司醒忽然問:“又是乘淮?”

“嗯。”

“今晚回宿舍,還是回家?”

“不確定。”

費淩雙手疊在腦後,也想著今晚畫到多晚。

還是得問問乘淮。

乘淮的住所頗遠。費淩不熟悉這一片路,下了車,乘淮的助理在另一處,走了一會兒才到。傅司醒陪他一起進的房子,拎著畫具和架子。

費淩兩手空空,在一旁看著他搬東西,問:“當我的工人,心裏是不是很不滿。”

傅司醒看他一眼,說:“是。”

“忍著吧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我之前覺得你很像宿舍修水管的,什麽都能做一點。”

“……”

助理在一邊聽著這兩人的對話,莫名覺出一些別的味道。

真的不是男朋友嗎?

以至於乘淮出現的時候,助理看著這三個人欲言又止。

乘淮對來搬東西的傅司醒沒有任何興趣,連一個眼波也沒瞥,一進門就全神貫註盯著費淩。

穿羽絨服、毛茸茸的費淩,坐在一邊看著那個朋友搬東西,時不時指揮一句。

乘淮也坐到他旁邊

,拿著打火機啪嗒打開又合上。

他問:“你哪天就放假了?”

“這周考完試,怎麽了。”

“想約你出來玩。”

“可以。”

費淩對他的身體還是很有興趣。

想到這裏,他低頭看了眼乘淮的白襯衣。

是那種深V的低領襯衣,胸肌輪廓很明顯。

不錯。

【……】

‘?’

【你以前也是這麽誇小傅的~】

‘忘了。’

【嘖嘖。】

‘……’

費淩是在樓上畫乘淮的。

畫布裏的人物從水裏出來,濕淋淋的,所以今晚乘淮也被他拿著蓮蓬頭澆濕了。

水流從上往下,一點點倒下去。

一些流進了乘淮的眼睛裏,沿著下頜滴下去,肩膀、胸口往下也被淋濕。

“你是從河裏出來的,就是這樣的。”

費淩看著他,語氣很認真。

兩人是在臥室裏畫的,被弄得一地濕漉漉,乘淮一點兒也不生氣。

眼睛酸澀,但他看得見咫尺之遙的這位藝術家踮起腳,仔細地整理著他的濕發。

費淩神采奕奕,拿著畫筆與他比劃解釋畫裏的人物和效果。

他說:“我很喜歡你現在這樣。”

冰藍的眼睛看著他,在很近的距離卻像是冬天的遙遠湖面。

任何人見到費淩的沈浸狀態,恐怕都會驚訝,做他的模特,像是被他當做自己的東西。

親自裝扮成他最喜歡的樣子。

乘淮盯著費淩的臉,低聲說:“我也喜歡。”

他這句話換了費淩的一個笑靨,很難得,轉瞬即逝,那張蒼白的藝術家的臉,很快又掩蓋在亞麻布畫架之後。

今晚比之前畫得順。這麽一畫就到了晚上,兩人也沒吃晚餐,外面的助理都走了。費淩沒打算中途休息,一直繼續畫。屋子裏是顏料和松節油的氣味,乘淮維持著自己的姿勢,低頭看了他不知道多久。

費淩顯然不清楚自己畫到幾點了,快通宵了他才停了筆喝水,水杯留下兩道顏料彩色手印。

他和乘

淮說了一聲,去洗了手。

乘淮從椅子上下來,問:“休息一下再繼續?”

費淩詫異:“你能行嗎。”

“當然。”乘淮嘖道,“我去和我助理打個電話,你等下。餓不餓?我去點外賣?”

費淩搖搖頭。

門關上了。費淩擦了擦手,看了眼畫布,坐到沙發邊緣自己呆了一會兒。

墻上的掛畫是一幅旋渦,他看了半晌,突然有點犯困。

費淩打了個哈欠,地上亂七八糟濕漉漉的,他沒找到自己的手機,幹脆趴下來睡一小會兒。

就一小會兒。

事實證明人在非常困倦的時候,瞇了眼就能秒睡,還是深度睡眠。

費淩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光大亮……從窗簾漏進來,曬著眼皮。

他有些茫然地瞇起眼躲著陽光,想坐起身但是失敗了,他腰上纏著不知道什麽東西……



男人的一只手臂。

肌肉明顯線條緊實,沒有紋身,膚色曬得很黑。

費淩昨晚畫完了這條右手臂的細節,因而記憶猶新。

他們怎麽睡在一起了……?

身下是一張軟床。費淩撐著床沿坐起來,馬上就被乘淮摟著拖回了懷裏。不僅如此,後頸肩窩也被毛茸茸的金發腦袋埋著,濕熱的呼吸拂過後頸。

很熱。

像是被親著。

費淩只得自己把身上那雙手臂推開。

他坐起來時,身後睡著的男人也起來了,慣性似的從背後貼近了,將下頜擱在他肩上。

“怎麽這麽早醒了,”乘淮聲音懶散,“我還以為你得睡到中午。”

費淩翻來翻去找到了自己快沒電的手機,上面已經滿是未接來電和信息。

“你怎麽不叫醒我?”

“你睡得很沈。”

費淩不理他,匆匆地去洗漱,出來時手忙腳亂地穿羽絨服戴帽子,邊穿邊抱怨:“我上課要遲到了……我的手套呢。”

這句抱怨說得很嬌氣,那張蒼白的、沒設多少表情的臉也浮起一些懊惱。

“在這裏。”

乘淮坐在床邊,給他遞了掉在地上的一只手套,攥著

費淩的手,套上那只左手的毛線手套。

費淩嗯了聲,低頭翻自己的鑰匙。

乘淮看著他,倏然感覺他倆像一對同居情侶。

都睡晚了,起來時忙手忙腳互相找東西。

“這幾天畫不完,我晚點再來找你。”他走到乘淮身邊,看了眼畫架,“可以放你這裏?”

“就放這裏了,你有空就過來。”

費淩點點頭,踩著拖鞋推門而出,門一開就見到外面好幾個人。助理們都在吃水果拼盤,邊上還站了一個很眼熟的傅司醒。

“你在這裏?”費淩詫異,“沒走還是剛來?”

“我等你一起學校。”

傅司醒說。

乘淮也從臥室裏走出來,倚著門框,他穿著松松垮垮的睡袍,頭發也是亂的,一看就是也剛睡醒。

他也不理其他人,只看著費淩整理背包,甚至囑咐說:“看下有沒有忘記拿的,路上註意安全。”

認識乘淮的都知道這位出身好事業順,從來十足不羈,看誰都不太順眼,有這種溫柔語氣和態度——還不是演戲的,實在是可怕且離譜。

老房子著火就是這樣的嗎……

助理們都瞳孔地震。

費淩背上包走了,回頭與他說了句“拜拜”。

乘淮莞爾,跟著他下樓:“沒事兒就來找我玩,等你放假了,我也去找你。”

費淩點點頭,走到樓梯口。

傅司醒已經在他身旁,習慣性地去幫他拿背包,巧的是乘淮似乎也是這樣,說:“我幫你拿書包。”

一時間,兩個男人一左一右都盯著他看。

【只是一個背包而已~你們不要再打了啦~】

系統發出一聲酷似蔣之野的“嘖”。

費淩心裏也莫名其妙,說:“我自己背就好了。”

下了樓,乘淮大大方方送他到庭院門口,一頭燦爛的金發在陽光下格外璀璨。

似乎完全不怕被偷拍。

奇怪。

“費淩,這幅畫完成之後你得少和他來往。”

傅司醒這時候才與他說了話。

“為什麽。”

“他是明星,如果上次那種新

聞再傳出來,他不會如何,但你可能受很多影響。”傅司醒垂眼說,“我很擔心你。”

頓了頓,傅司醒再次提醒他:“乘淮的新聞很不少。”

新聞?

費淩沒說什麽:“再說吧。”

傅司醒見狀也不提了,開了車兩人往學校的方向去。

此時距離費淩上次看手機已經過去一晚上了,他被不少朋友熟人轟炸,甚至有在國外的發小也特地聯系他問怎麽了柳良辭都聯系不上你。

估計是柳良辭找不到他,以至於把共同的朋友都找遍了問情況。

“你到乘淮那裏去了?以後別往他那裏跑,”柳良辭聽完他的解釋,忽地語氣有些硬,“他是公眾人物,如果有什麽情況……”他又頓了頓,投降似的嘆氣說:“算了,你先回學校再說。我以為發生什麽事了。”

“下次不會再不小心睡著的……真的忘了,沒看手機。”

“還有下次嗎,我幹脆陪你去得了。吃早餐了嗎?”

柳良辭捏捏眉心,他一晚上沒怎麽睡在找人,聽到費淩沒事才舒了口氣。

他知道費淩一沈迷畫畫就不管手機,但這次多少有點不妥……在乘淮家裏過夜,一個幾乎算是陌生的男人的家裏。

“沒有,我先去上課,今天可能得隨堂考。”

費淩說。

又聊了幾句,通話掛斷了。

傅司醒將車停在帝大停車場,陪著他上了樓。這時候第一節 課已經結束了,教室零散走出來一些學生,見了費淩都很熱情地打了招呼。

“怎麽這麽晚呢。”

“好擔心你,還以為你生病了。”

“面色不太好……要不要吃巧克力?”

費淩穿過人群,與他們點頭說不用,找了個空位子坐下了。

手機快沒電,他先回覆了緊要的熟人。

往下一瞥,未接來電裏還有段申鶴的兩次顯示,時間是早上。

費淩心裏一頓。

以段申鶴的性格,如果聯系不上他,當天就會親自到學校來看是什麽情況。

他立刻回撥了。

第一個通話沒有接通。

等待的間隙裏,費淩將幾個聯系人一一

回覆了,往下看到了蔣之野的留言。

Zoo:[我是第一次告白!有、、匆忙了otz]

Zoo:[我買了禮物和花花,下次見面拿給你~【圖片】]

Zoo:[好想你啊淩寶貝qwq]

Zoo:[下次去我家見咪咪怎麽樣,它剛才嚷嚷著說想見你~~]

最後一條信息是幾分鐘前發的。

……胡說八道,貓怎麽可能說話。

但男高家的橘貓確實很可愛。

費淩回了他一句“NO”。

蔣之野秒回。

Zoo:[0.0為什麽,那我們去吃飯?]

Zoo:[哦哦,是離帝大太遠了吧?等下,我想想再換個地方。]

通話這時忽地接通了。

“小淩?”段申鶴的聲音從耳麥流入,“下課了?”

“哥哥,怎麽了。”

“周六有個酒會,你有空的話可以和我一起過去。”

“好。”

費淩想也不想答應了。

這種場合,以段申鶴這類身份,通常應該是帶著女伴。

段申鶴是獨身,從來沒有女友,除了段家人都在的場合之外,有一次是單獨帶著他一起去的。他們那個圈子,一部分人也與首都藝術圈有關聯,當時段申鶴帶他去也是這種考慮。

但不知為何,段申鶴後來又不再帶他去宴會了。

可能是因為知道他不喜歡,也可能是段申鶴顧慮別的原因。

這種場合對費淩來說,像是交際時間。

段英叡也可能同時出現……

“小淩在教室裏?”

段申鶴問他。

“嗯,準備考試了。”費淩和他聊了兩句,“哥哥,周六見。”

通話掛斷之後,費淩瞥了眼備忘錄,把周六日程加進去。

周六那天……剛是蔣之野的生日?

他切回去看了看聊天頁面,發現蔣之野剛才又發了信息。

Zoo:[我發現,帝大出來到我這邊都很遠~]

Zoo:[這樣的話,我晚上翻墻去你宿舍裏,可以嗎._.~]

……男高一天

天在想什麽。

Ling:[?你知道我有室友吧。]

Zoo:[知道啊。0.0]

Ling:[那你還過來?]

Zoo:[???我過去見你,關他什麽事=皿=]

Ling:[?]

【《男高夜襲男大宿舍》和《男高哭唧唧爬床》是不是要合二為一了?第十二章 的內容,】系統突然糾結,嘩啦啦地翻書,【後面的劇情有一段是男高和小傅打架的,搞不好今晚一起發生了?~】

費淩一聽,馬上發了語音信息:“不準來,我今晚把窗戶都鎖上。”

Zoo:[……幹嘛啊,這麽防著我._.?]

這表情,不會真的夜襲吧?

費淩將信將疑。

中午回到宿舍,傅司醒剛好前後腳回來,一進門就見到費淩在檢查門窗。

“怎麽了。”

“今晚記得鎖窗鎖門。”

費淩囑咐他。

這時候天已經黑了,宿舍裏外一切都很正常。費淩確認了門窗緊閉,先去洗了澡,出來坐在床上打了會兒俄羅斯方塊。

手機上彈出了幾個APP浮窗提示,都是類似的標題。

——《乘淮被曝與女友同居,昨晚勁爆親密一夜未出!點擊……》

——《乘淮新女友曝光!!共處一室……》

昨晚?

但是乘淮一整夜都和他在一起。

什麽情況。

他點進去熱度最高的幾條,發現內容都很奇怪,雖然說是曝光乘淮的緋聞,但所謂的“女友”卻一張照片也沒有拍到。

底下的粉絲都說是被黑了。

[乘淮看起來不太想回應這件事。]

[冷處理多半就是真的(。這是可以說的嗎)]

[到底是誰弄出來這麽古怪的緋聞啊。]

[娛樂圈普通的一天.jpg]

[乘淮每次緋聞都火速暴力澄清過吧,暴躁男德人這次都懶得理了嗎。]

[乘淮公司也不回應誒……]

[所以說,真的有這個女朋友嗎?連一張打碼照片都沒有拍到……]

……看著的確很

像無中生有。

乘淮是被誰黑了呢?

競爭對手?

費淩也奇怪。

如果是惡意新聞,昨晚應該會拍到他的照片才對,像上次那樣。

但什麽也沒有。

費淩看不懂樓中樓的娛樂圈用詞,只大概猜了些意思。

他關了APP,又收到男高的信息。

Zoo:[雙排嗎我的全服第一美少年射手?._<~]

Ling:[不夜襲男大宿舍了?]

Zoo:[我是那種人?6。怕我去偷你的心是吧=皿=]

Ling:[……你好土。]

Zoo:[我好喜歡你這樣子>_<……說我土都這麽可愛]

Ling:[你要不要去電一下。]

Zoo:[好想見你QWQ我周六生日你一定要來……]

Zoo:[……受不了了等不到那天了]

Zoo:[可以和我視頻一下嗎?]

Zoo:[我可以發新的果照給你。]

Ling:[……停。]

Ling寶貝的狗:[qaq就是說可不可以,就視頻五分鐘!!(抓狂)(抓狂)]

Ling寶貝的狗:[我很久很久很久沒見到你了!]

Ling:[……我們才見過吧。]

Ling:[?把你的ID改回去]

Ling寶貝的狗:[不改不改就不改=3=]

Ling:[……]

Ling寶貝的狗:[我喜歡你是真的……昨天說的那些都是真心的。]

Ling寶貝的狗:[我知道你可能在考慮,這段時間你不要找別的男高玩好不好,玩我就好了,不用你負責。(當然你想負責我很願意的qwq……)]

Ling寶貝的狗:[【圖片】給你我新的照片,可以隨便當把柄,這下你肯定相信吧!._.]

費淩差點嗆到茶。

……能不能別再發果照了。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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